先不介紹書,先說說裡面讓我感觸最深的阿米雅的旅途故事,堅強果決阿米雅在村子裡總是女人的帶頭,曾經讀過書對醫學很有興趣但是家裡人早早就把她嫁了,阿米雅開始以夫為天的生活,村裡的人普遍認為如果她的丈夫死得更早些她的日子會更好過一點,旅途裡堅強聰明的阿米雅擔負起隨行醫療人員的角色,照管著藥箱處理村民們的疾病或一些小外傷,遇見外國人、遇見奇怪的修行者,阿米雅往往是最先向前說話的那個人。
在他們旅行到德里的時候,因為疲累跟氣候好多人都倒下了,尤其是擔任導遊的老師阿信得了嚴重的肺炎,德里的醫生在一個禮拜的停留裡把如何看護跟用藥的知識交給了阿米雅,而後來遇見的另一位也來自孟加拉的醫生,更是認可阿米雅對醫藥的熟悉,給了她許多藥品跟治療方法要她好好照顧村民走完這旅程,阿米雅年輕時沒有辦法得到的知識力量,似乎在這趟旅行中漸漸有了啟發,在參觀了女子學校得知有獎學金可以供給真心想要學習的女孩時,阿米雅心中考量著一個決定。
旅途裡他們到了一間靈驗的管生育的時母神廟看人獻祭,一對身上滿是珠寶的婆媳吸引了他們的目光,那個生得很美麗的媳婦居然在眼神高傲又一臉難纏的婆婆面前故意打翻了獻祭的羊血,整個神殿一片驚慌,這樣會遭到詛咒的!一輩子生不出孩子!沒想到媳婦聽得懂孟加拉話,對村民說那就是她的願望,原來她在加爾各答讀過醫學院懂得孟加拉話,她要求村民載她一程下山,村民都疑懼著害怕自己跟她同車會因為她在神殿的行為受詛咒,阿米雅卻堅持讓她上車,於是他們知道了她的故事,家族裡讓她去唸醫學的叔叔死了,母親馬上把她叫回家鄉而且把她嫁給債主的兒子抵債,原來那兒子一直沒取妻是因為天生是個白痴,女子不想懷孕一方面是害怕遺傳,另外還有她們家鄉規定三年未生子的媳婦可以直接離婚掃地出門,這個年輕的女子反抗著,希望三年後可以離開再去讀書。聽完故事,阿米雅堅決的說:『你絕對不能生孩子。』讓其他勸她好好遵照婆婆意思的村民震驚得瞪眼,而且分別前阿米雅還跟阿信要了德里醫生的住址偷偷給這年輕女孩,要她去找這醫生暗中進行避孕。
阿米雅的行徑跟年輕女子的遭遇讓村民展開了一串對『認命』跟『詛咒』的辯論,甚至有虔誠信仰的村民稱呼行徑開放的阿米雅為巫婆,而隨著旅途的顛簸生病的阿信越來越虛弱,最終病逝在火車上,阿米雅驚懼的發現她現在這雙有了專業知識的手並不能幫助阿信的命運,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還有那個寫信回村裡要孫女去爭取獎學金的決定,如果人不能跟命運抵抗,她插手孫女的命運是一個機會還是一場不幸?
老阿米雅因為疑問折磨著精神越來越瘋癲,村民還竊竊私語只有她跟阿信叫那女子不要生孩子,所以阿信死了而阿米雅要瘋了,有天清晨村民被一臉焦急的警察跟站長喚醒,他們看見在車站的某節鐵軌上,阿米雅被火車輾過,自殺身亡了。這趟旅途失去了兩個人,村民們還要繼續旅程嗎?旅途上的見聞學習是有益的?還是一場他們原本就不該知道的界外之事?
這本小說是取材自1969年一群孟加拉邦(當時孟加拉尚未獨立建國)老農民坐火車環遊印度的真實故事,他們會有這趟旅遊的原因是村內的地主在死前立了遺囑,將財產成立基金會供所有村民能夠旅行全印度,她希望她的村民能夠見見世面、能夠知道印度的廣闊,於是她闔眼之後村內最年長的一批人出發開始了坐火車繞行印度的旅途。
而三等車票,最好的解釋應該就是故事內的查票員,他對村民要外國女孩跟他們一起旅行的行為兇狠的說:『只有乞丐跟貧農才可以使用三等車票,有工作的人就坐二等,外國人則永遠坐頭等。』因為:『外國人根本不該坐三等火車,坐了三等火車以後他們就只會告訴別人,說印度是又髒又落後的國家。我們要外國人去撘頭等火車,有軟座位有服務生跟飲料,可以看見這個國家很美麗。』
小說頁數很厚,而一行大約45個人的旅遊團,人物也真不少,不過跟著作者的聚焦閱讀起來並不繁雜。一群生在多神信仰國度、種姓階級制度分明以及尚未開化保有根深蒂固地區傳統的老人,離開了故鄉土地離開了兒孫,一群人前所未有親密的共處在一節車廂裡好幾個月,而且還不斷受到不同於家鄉的景物、從沒接觸過的外國人、和學習什麼是政治什麼是民主等等刺激,讓他們都對自己對生命有了不同的觀點。
旅途裡他們互相的詰問揶揄也讓讀者跟著心裡一震,比如去參觀議會,他們比喻政治人物就跟村裡的祭司一樣,坐上那個位置只是貪想要權,而且民主哪是自由意志的選擇,村裡的放貸人要他們選誰他們就在選票上圈誰,所以有錢人的票大於他們貧農的票,民主也不平等,這是四十年前印度剛開始獨立建國實行民主機制之初這些鄉下老農對民主的感想,放到現代我們的民主選舉來看也還是充滿寓意。
而另一段妓女母親抱著一個女嬰兒,孩子突然大哭,看不見臉伏在肩上的孩子狀況,母親急著要翻轉過孩子,車上看見原來是別針刺到了孩子眼瞼的村民大呼阻止,母親卻兇狠的拒絕幫忙而是用力轉過孩子,別針讓孩子眼上劃出一道清楚深刻的血痕,母親說這對孩子是好的,反正將來她注定是乞丐,這疤痕還可以幫她多得幾個錢。這段又回到種姓階級制度跟命中注定的議題。
透過小說裡村民眼睛我們看到了文化獨特的印度,另外隨著村民各自的自我發展,讓人更深刻的是發現:原來生活可以因為天賦的能力而不只是只求生活著。
希瑟.伍德<三等車票>
長途搖晃之旅指數:★★★★☆
- Nov 09 Tue 2010 11:04
有讀書:三等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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